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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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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止初一時間有點茫然。

傅予沈的身軀落下一片濃重的暗影,將她整個籠罩住。

他將她摁倒。

他依舊衣冠楚楚,皮鞋都沒脫,鞋尖踩在床單上,跪著。

褲腿上竄,露出一截黑色的長襪。

因為姿.勢的關系,項鏈又垂了下來。

他略帶著不耐,一把扯斷,丟掉。

沈止初呼吸不穩起來,“你……”

傅予沈冷冷地笑了聲,“沈止初,這是你第二次說這種話,上次在酒吧包廂,我放過你了,”他頓了頓,“你覺得,我會再放過你第二次?”

沈止初閉了閉眼,“……你會後悔的。”

“今天上了你,也不妨礙我繼續纏著你,”傅予沈像是個無賴,“不要妄想著把我激怒,你就能跟我撇幹凈關系。”

沈止初側過臉,眼眸落在虛空中。

一幅任君宰割的姿態。

她的肩頸實在漂亮,像天鵝,泛著玉一般的質感。

看起來很脆弱。

傅予沈壓下來,唇貼著她耳側,聲音很低,“真的想讓我竿?”他虎口鉗住她的下頜,力道很輕,將她的臉扭正,“每次想跟你說兩句真心話,你都會提這事兒,應激反應嗎?”

沈止初與他對視著,眼眸卻縹緲而漠然,看他就像看路邊的磚石。

傅予沈大衣的衣角垂著,她整個人完全被他籠在身下。

她像個被猛獸摁在爪下的小動物。

“你這樣看著我,”傅予沈的聲音又啞又慢,“只會我讓覺得,你並不是真心想跟我一睡兩散。”

“我可以竿你,用任何你想象得到、想象不到的姿.勢,”他用低嗓磨她,“可能動得很快,也可能動得很慢,全憑我的心意。”

“想要嗎?”傅予沈喉結克制不住地滑動,眸色極暗,“我現在就可以給你。”

沈止初驀然猛推了他一把。

推不動。

傅予沈閉了閉眼,鉗著她下頜的手施了幾分力,沈沈的嗓帶著警告,“沈止初,事不過三。如果你不是真心的,就再也不要跟我提這件事兒,否則,我不介意把你鎖在我的臥室床頭。”

冷冷的話音落地,他下了床。

傅予沈去了洗手間。

他沖了個15分鐘的冷水澡。

生平第一回 。

出來之後,他下半身穿回之前穿的西褲,裸著上半身,叼著根兒沒點燃的煙,去沈止初的衣櫃裏翻找。

演戲這些年,為了體會角色戀愛的感覺,沈止初買過不少男款的衣服,傅予沈在網上搜過她的信息和照片,知道她有件黑色的男士襯衫。

仲姨做事仔細,衣櫃裏特意收拾出一個格子,專門用來懸掛此類“戲服”。

傅予沈找到了,穿衣的過程中,勁瘦內凹的腰身肌肉細微地顫動了下。

他只扣了腰腹間幾粒紐扣,寬肩將布料完全撐了起來,下擺松垮垮的,隨意在西褲中掖了下,襯著那完美的頭形之外極短的發和閃亮的耳釘,頗有種散漫倦懶的痞氣。

沈止初還是那樣躺在床上,沒動。

傅予沈咬著煙,走過去,握著她的腳踝把她拉到床邊,而後扣住她的後腰,將她抱起來。

毛毯散開了。

他皺著眉,拾起自己的大衣給她披上,抱著她,坐到床邊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。

前不久,盛安也在這裏坐過。

沈止初並著腿,側坐在他大腿上,垂著眸不吭聲,似是靈魂已經離體。

傅予沈從褲兜裏摸出打火機,攏手點燃了,抽了口,叫她,“沈止初。”

煙霧在落地燈的光線下升騰。

“看看我。”

沈止初沒有動,似是根本沒有聽見。

在簡正的面前,她是禮貌的疏離的,在盛安的面前,她是體面的。只有在他面前,她才是尖牙利齒的,帶著鋒芒的,有性格的。

傅予沈這樣講給她聽,問她,“所以,我是特別的,對不對?”

沈止初終於有了反應,她側過臉來,聲音極淡,“傅予沈,你很會做夢。”

傅予沈鼻腔裏逸出一絲冷笑。

在這樣的深夜,兩人以這樣的姿.勢坐在床邊沙發上,旁邊落地燈投下昏黃的光,倒像是新婚後,弄得太猛了,事後她跟他鬧別扭,他在哄她。

特別是,他寬闊的肩將她單薄的肩背完全罩在懷裏,一手夾著煙,另一手虛虛護著她的腰。

“我就想聽你說句真話。”傅予沈說。

沈止初眸光註視著他,“你該不會覺得,我在欲擒故縱?惺惺作態?”

傅予沈不作聲,只看著她。

他的眼眸隱在落地燈光線覆蓋的範圍外,卻還是那麽亮,那麽深。

沈默對視了半晌。

沈止初平淡地開口,“那麽,我跟你說句真話,”她看起來很認真,“傅予沈,不要再來煩我,不要再來糾纏我,放過我。這是我唯一的真心話。”

“你在做夢。”傅予沈也這樣回答她。

沈止初還要再說什麽,卻被傅予沈扣住後頸。

他本就郁結著的一股火,終於噴發。

傅予沈垂首咬住她的唇肉,用齒尖不輕不重地廝.磨。

沈止初受驚一般猛抖了下,攥緊了拳頭,重重砸他的肩,他的胳膊。

都沒用。

求生的本能讓她掐住他的脖頸,腦海裏迅速浮現以前拍戲時武指老師教過的絕招。

她用了十二分力道摁緊了指腹,傅予沈喉間逸出悶哼,終於放開了她。

他仰頭,手摸著喉結緩了緩,再垂眼,看到沈止初的模樣,表情瞬間冷下來——

沈止初擡起手背狠狠擦了下嘴唇。

傅予沈默了幾秒,隨後眼睫一斂,舔了舔唇,說,“行,我懂你意思了。”

他抱著她起身,將她放回床沿。

沈止初抱著膝蓋,眉眼依舊垂著,視線落在他赤著的腳上。

半晌。

頭頂傳來傅予沈的聲音,“我不來煩你了。”

話音落地,他轉身離開。

幾秒鐘後,臥室門被砰的一聲關上。

他鞋都沒穿。

留下了他再度崩碎的項鏈,散落在床上的煙灰,他的大衣,他的高領毛衣。

仲姨一直心驚膽戰地等在主臥門外,門好像沒反鎖,可她也不好直接進去看。

而且,裏面始終沒有什麽聲音。

過了好久,門終於從裏面打開,那男人換了件上衣,赤著腳,看也沒看她,頭也不回地下樓離開。

仲姨站在原地踟躕,猶疑地敲了敲門,“初初,我能進去嗎?”

沒有回應。

她擰開門把手,推門而入。

主臥內光線昏暗,只亮著小夜燈和沙發邊一盞落地燈。

沈止初坐在床沿,身上裹著那男人穿進來的大衣。

腳踝垂著,又細又脆,似是一碰就會斷。

仲姨什麽也沒問,只說,“洗個澡,睡覺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尾音本就軟,不知是不是剛剛經歷了劇烈了情緒起伏,染了點啞,聽起來讓人心疼。

仲姨知道沈止初的性子,知道她不會吃悶虧,但見她這幅被欺負了的模樣,心裏還是氣不過,護犢子道,“以後,他敢再來,我去趕他走。”

沈止初笑了聲,搖搖頭,“他不會再來了,我跟他說清楚了。”

仲姨楞了下,不由自主回憶剛剛那男人的神色。

他臉上沒什麽表情,眸色陰冷。

但那絕不是已經翻篇兒的意思。

兩天期限將近,傅予沈給盛安發了地址和時間。

約在下午。

地點是城區一家有名的西餐廳。

只是,這家餐廳下午根本不營業。

盛安西裝筆挺,高級定制的款式很顯肩寬,他緩步走進。

三面落地窗,俯瞰著主城區的CBD大樓。

大廳裏空蕩蕩的,只有一個侍者模樣的男人站在中央吧臺內,擦拭著玻璃杯。

盛安繞過半圓形吧臺,看到了傅予沈。

傅予沈坐在靠著南面落地窗的沙發椅裏,午後淡淡的陽光落在他身上,他神情倦懶,一幅宿醉後在自家陽臺曬太陽的勁兒。

他單穿著件黑色高領毛衣,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坐。

盛安在他對面坐下,抿著唇,從金絲邊眼鏡後看著他。

傅予沈單臂搭著椅背,懶洋洋地道,“放了沈止初,違約金我來付。另外,你有什麽條件,可以說說看。”

他連客套都沒有,省卻了前面諸多流程,直入正題。

盛安默了默,“我有選擇的餘地嗎?”

傅予沈極散漫地笑,慢悠悠地反問他,“你覺得呢?”

“你要拿她做什麽?當成你的玩物?”

傅予沈不說話,只斂了眸子盯著他。

“以初初的性格,你覺得她會屈服於你嗎?”

傅予沈偏頭笑了聲,在唇齒間咂摸著他的用詞,“初初……”

“你他媽的算什麽東西,在我面前這麽叫她。”傅予沈唇角還殘留著笑意,盯著他罵。

他看著盛安怒意和陰狠交互閃過的臉,覺得饒有興味。

傅予沈說,“沈止初是我的人。你最好懂點事兒。”

盛安咬緊了牙關,沈默半晌。

他比傅予沈大了將近十歲,這人卻讓他“懂點事兒”。

也是,到了某種程度,區分尊卑的,就不再是年齡了,而是權勢。

傅予沈的要求實在極其蠻橫且不講道理。

可他們倆都心知肚明,若盛安不同意不配合,那麽,明天一早,盛興就會垮掉。

傅家自是有如此通天的財力和手段。

更何況,他隱隱覺得,傅予沈身上有一股瘋勁兒。

跟他自己一樣。

盛安說,“……行,我只有一個條件。”

他心裏已拿定主意。

“最近半年內,她還有十幾個通告,都簽了合同,大部分也都官宣過了,執行完這些,她跟盛興就兩清了。”

經紀約的事情好說,付了違約金就可以隨時解約。

但是跟各大品牌方和片方已經簽訂的合同,卻不好爽約,畢竟,這會直接影響沈止初在業內和觀眾心目的形象。

傅予沈本人在不在乎無所謂,主要的是,沈止初會在乎,這畢竟是她的未來。

自那晚在主臥不歡而散之後,傅予沈真的好幾天沒有再去找沈止初。

也沒有給她發過微信。

他派律師去了趟盛興,跟盛安核對了解約的細節和條款。

一切都已辦妥,只差沈止初簽字確認。

這天夜晚,他站在傅宅自己臥室的露臺上,半倚著門框,指腹懸在手機屏幕上幾寸。

頁面是與沈止初的對話框。

兩人的聊天記錄只有一句: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,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。

他腦海裏不由地浮現出她的聲音。

她冷冷的、不耐的、沒有任何溫度的、尾音軟軟的嗓。

叫他:傅予沈。

他從沒覺得自己這麽賤過。

上趕著給她送東西,被她冷言以對。

這都不算什麽。

讓他憤怒的是,他只是想聽她一句真話,她卻次次要針鋒相對。

明明有的時候,她看起來已經要融化了,可嘴巴裏說出的話卻還是那麽無情。

真的對她做點什麽,狠狠咬了她的唇,她卻那副模樣,用手背拼命擦拭。

好似被他玷汙了。

傅予沈深吸一口氣,鎖了手機屏幕。

拿著解約書,再去找她,讓她簽字,是不錯的選擇。

雖然他已可以預見到自己會得到什麽樣的待遇。

重新打開手機,準備撥出號碼時,微信卻突然彈出了消息。

因為嫌煩,大多數人的消息他都屏蔽了,剩餘的能彈出來的,都是他會想看的。

心臟猛地撞了下胸膛,他點開來。

群聊:混吃等死

【姜煊:@你爹.明晚八點哦,五號公館已經包下了!】

這幫朋友最近都沒見到他的人影,怕是急著確認他的狀態,非要給他補辦個生日宴。

傅予沈閉了閉眼。

他隨手回覆了群聊的消息,而後拾起床尾凳上的大衣,出門。

柯尼塞格疾馳二十公裏,開到翠岸別墅。

別墅區盡頭那一戶,二樓主臥窗簾緊閉,從縫隙裏透出些許微光。

傅予沈掀開車門下了車,半倚靠著車身,點了根兒煙。

銀色的定制煙盒,是給她的。

那天也忘了給她放在這兒,揣在自己褲兜裏,帶走了。

沈止初前幾天去了趟港島,白天剛飛回來,洗了個澡,下午補了會兒覺,此刻正在一樓書房裏看劇本。

她剛剛接了個電話,對面說了很久,她只淡淡地聽著。

仲姨能感覺到,她接了電話之後,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。

但她不說,仲姨一向不會多問。

仲姨去廚房燉了碗燕窩,端著碗往書房走的時候,經過玄關,不期然看到電子屏幕上,那個年輕的男人又站在了門外。

她站在原地思忖片刻,拿定主意。

先去書房,把瓷碗放在桌上,“初初,吃點燕窩,補一補。”

沈止初嗯了聲,“放著吧,一會兒吃。”

仲姨擡眼瞄她,“那我去扔個垃圾,很快回來。”

沈止初動作一頓,也沒擡頭,“……您去吧。”

為了顯得更逼真,仲姨真的拎了兩袋垃圾,穿過別墅前院花園,打開小門,她先走到統一的垃圾分類回收處扔了垃圾,又走回來,站定在那年輕男人面前,雙手掐腰,氣勢很足,“你又來幹什麽?”

傅予沈站在門前燈下。

他單手插著褲兜,另一手夾著根兒煙,垂在身側。

只這麽站著,便有股散漫不羈的勁兒。

身高差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,仲姨卻還是頑強地仰著臉,“你不要再來找我家初初。”

傅予沈看著她,問,“您是她什麽人?”

“我……我是她家保姆……”這樣顯得很沒有分量,仲姨又補了句,“但是,她從上初中起就是我在照顧。”

傅予沈斂了眸,返回車邊,打開車門,從前置物箱抽出個文件夾。

而後又走回來,說,“這個文件,麻煩您給她,讓她簽個字。”

仲姨楞楞地看著他。

“不用告訴她我來過。”

仲姨下意識接過了文件夾,看著那男人掀開車門,彎身坐進去,而後關車門,帶了把方向盤,柯尼塞格掉頭絕塵而去。

仲姨回到書房,沈止初視線還落在書頁上,輕聲問,“走了嗎?”

仲姨反應了一會兒,才說,“……走了,但是他給了你這個,讓你簽字。”

沈止初終於擡起臉,接過來,打開。

文件上頭幾個大字,一看即知是什麽內容。

她楞住了。

好半天,她才又開了口,“走之前,他說了什麽了嗎?”

“說了,”仲姨點頭,“他說:不用告訴她我來過。”

沈止初沈默著,垂下眼睫。

北城姜家,坐擁許多娛樂設施,大型游樂場、酒吧、夜店,許多聲色場所都是他家的產業。

五號公館是其中之一。

它距離CBD樓群只有一個街區,是高級白領們,尤其是金融界人士,下班後常去的娛樂會所。

五號公館是一座獨棟的三層小樓,隔著一條幽靜的窄巷,旁邊是另一家名叫香海的會所,再旁邊就是Fu酒店。

香海也很有名,實名預約制,不接受任何現客,是娛樂圈某些大佬們愛去的地方。

今天為了給傅予沈補辦生日宴,姜煊特意將五號公館清了場。

五號公館是奢華酒店式的裝修,進去之後先是前臺,往左經過一道短短的走廊,在盡頭,視野霍然開朗,巨大的水晶吊燈從三樓天花板垂下,中空式的舞池,下面錯落著卡座,每個周末都會有著名DJ來這裏演出。

前臺往右,是遍布了三層的私密包廂。

晚上九點,傅予沈才姍姍來遲。

他直接從公司來的,邁巴赫在樓前停下,向衡先一步下車,為他打開車門。

傅予沈剛邁出一只腳,姜煊就掐了煙迎上來,“你怎麽回事,好幾天不見,是不是瘦了?”

傅予沈穿著高定西服,裏面是白襯衫,領帶是很有質感的黑色。

高大的身材撐起了西裝,顯出了原本的窄腰寬肩和長腿。外套扣子當然沒扣,那領帶早在車裏就擰松了,單邊耳垂上綴了個特別小的銀質耳環。

這幅模樣,看起來又矜貴又壞。

偏他漂亮的眉眼又鋒利,濃密的眼睫那麽一落,又有些散漫的意興闌珊。

特別勾人。

這個時間點,有不少上班族下了班抄近路趕地鐵,路過時,都忍不住回頭看他。

傅予沈沒什麽興致的模樣。

“這是咋了?”姜煊扭頭詢問地看向司機,這一看,便喲了聲,“您瞅著臉生。”

向衡忙半鞠了一躬,“我是向衡,傅家老爺子指派給小少爺當司機的,為了方便小少爺往返公司。”

“哦哦,”姜煊緊走幾步趕上傅予沈,一手搭在他肩上,一臉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“你去公司上班了?”

傅予沈沒搭理。

姜煊上下打量他,“怪不得,還穿了西裝。可真不像你。”

進到大廳,耳裏立刻灌入一陣音樂聲和笑鬧的人聲,傅予沈眉頭皺得更深,“不是清場了嗎?”

“害,”姜煊攤攤手,“哥幾個都感覺出來了,你最近心情不好,這不給你找點樂子嘛。”

“請的誰?”

“圈兒裏的唄,還是往年那一套。”

傅予沈瞥他一眼,“給我找樂子?哪一年不是你們幾個玩兒的最嗨?”

這話倒是事實。

每一年,傅予沈請那麽多明星藝人到傅宅,為的是氣傅之愚。

明明他是主角,可每次他都是興味索然地自己坐著,或者去露臺上抽煙。

倒是姜煊高旭幾個,每年都能借著他生日宴的機會,找點露水姻緣。

也難怪,他這幾個朋友,家教都極嚴。想著日後都要聯姻,豈不是趁著這點機會,先玩個痛快。

姜煊半推著他,先從大廳右轉,進了包廂區域。

把他請入二樓最大的那間包廂。

門兒一開,裏面烏漆嘛黑,兩秒鐘後,燈光大亮,彩帶飄揚而下,包廂內的人齊齊喊出,“傅少爺生日快樂!”

傅予沈心下覺得無聊極了。

他懶洋洋地擡手揮了揮兩指,立時有幾個朋友圍上來,把他拉到裏面去坐。

少不了有人來當面給他道一聲生日快樂,又是要給他唱歌,又是要給他敬酒。

煩不勝煩。

他雙腿大敞著,單臂搭著椅背,另一手落在大腿上,手裏握著個打火機,有一下沒一下地撳開蓋子又合上。

包廂門再次被打開,這次是梁逸領進來幾個兔女郎。

幾個嬌俏的聲音響起,傅予沈深深舒了口氣。

他的耐心不多了。

餘光裏出現一雙光.裸的腿,有女孩站在他腿前,俯了身,可可愛愛叫一聲,“傅少爺,生日快樂呀。”

傅予沈眼睫都沒掀,懶洋洋慢悠悠地吐字,“滾開。”

梁逸聽到動靜,立時把那女孩拉走了,還說了她幾句,“跟你們都說過了,不要自作主張去打擾他,挨罵了吧。”

傅予沈耐心告罄。

他起了身,不顧一屋子人的註目禮,推開包廂門走了出去。

二樓有個特別寬大的露臺,他一個人走過去點了根兒煙。

半倚靠著大理石扶手,他不經意間垂眸往下一看,視野裏卻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
窄巷一頭的路燈下,是沈止初。

她單穿著一件棉布長裙,不知是冷的還是怎麽,走路身形有點歪。

傅予沈想都沒想,摁熄了煙快步轉身下樓。

轉到窄巷裏,沈止初還在那兒慢悠悠地踱著步。

感覺到後面有人影靠近,她警惕地回過頭。

傅予沈雙手插著褲兜,叫她,“沈止初。”

沈止初看清了是他,便站定了,好像沒什麽耐心,“又跟著我?”

這清清冷冷的嗓一入耳,傅予沈只覺得剛剛在包廂裏郁著的濁氣,一下子就全都不見了。

他一步一步走近,眉眼低著,聲音也低著,說,“不能跟嗎。”

沈止初仰臉看著他,“傅予沈,”停頓一下,“你是狗嗎?”

傅予沈先是楞了半秒,而後垂首笑了聲。

這一瞬,他覺得,自己還真挺像狗的。

大廳裏包廂裏那麽多鶯鶯燕燕,向他投懷送抱,他只覺得煩。

可沈止初這一聲罵,只讓他覺得通體舒暢。

不是狗是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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